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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4 14:22 |
第六十八章:预兆
「小达令,还生气呢?」孟企一手抵着春联的顶部,伸出另一只手朝蹲在自
己身下的小鹤摸去。
女孩一脸不悦地躲开他的手,默默地剪下一段20cm长的透明胶带,固定住了
春联的下端。
「你误会我了。」孟企继续说。
小鹤又剪下一样长的一段胶带,递给男人,说:「你就是想离开我。」
「爸向你解释过啦,我那是在唱白脸。」孟企抬头将春联上端粘紧。
「你就是想惹冯老师生气,好让她拆散我们。」孟鹤把整个胶带卷塞他手里,
扭头,叉手,气嘟嘟地闭着眼。
「她不会拆散我们的,她也不会去报警,爸一开始就知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孟企扯出长长一条胶带,固定住春联的一侧,他的眼神有些失焦,将胶带贴
歪了一点。
「冯老师是个好老师。」他回答。
「你就不怕我一紧张害怕全都说出去了……」她抬头,满目忧伤地看着站在
高处的男人。
「那都是无关紧要的,我相信你,正如她也相信你。」
「我真的害怕,爸。」女孩深深地皱起眉头。
孟企满脸痛心,她的孤单,她的无助,她的眼泪,都从何而来?她还要撒多
少谎才能补满她与这个世界的空隙?
男人蹲下来,抚平她的眉间,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已经分不开了,
永远都是一对。」
「真的?」小鹤将不安从脸上抖落。
「真的。」
*** *** ***
孟企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孟鹤,女孩今天穿了纯白的羊羔绒袄子,大麻花
辫缠在了围巾里面。她转过来对孟企笑笑,孟企空出右手去握住她的手指。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座位里弹起来,又被安全带扯了回去。
「爸,爸,我想起来一个事。」她突然激动地说。
「怎么了,小鹤?」
「我的头纱呢?」
「在那个柜子里。」孟企指了指孟鹤面前的收纳柜。
柜门「啪」地打开,掉出几张票单和无比洁白的网纱一角,女孩捧起它放在
胸前,捏起小块布料在手心里揉搓着。
「这么宝贝它啊。」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笑。
「当然了!」孟鹤转过头来,「爸有什么珍惜的东西吗?」
孟企不假思索地答道:「你啊。」
「人不能算啦。」
「那……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指甲,你呼出的气,你的……」孟企
摇着头细细数道。
「等一下!等~一下!爸你好变态哦。」孟鹤娇笑着用手去推男人的大腿。
沾着你的落红的垫子,孟企心想,但没来得及说。
「我们快回去吧,爸,莉要等太久了。」
「她期末成绩好点了吗?」
「好点了。」
「张茗呢?」
「她啊,也大差不差。」
孟企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车前方人行横道上蜂拥的行人,抽着空档揉了揉
孟鹤的头发。他感叹着一个事实,就是与小女孩在一起,时不时就会听到一些平
时从来不会用的词汇,这对他来说是每隔几个月就会有的新奇体验,他按耐住了
问她从哪里学来的冲动。
「我很好奇,鹤,你们仨的爱好好像和同龄人不太一样?」
「那是爸爸不知道,茗追星追得很凶的,只是在我们面前不怎么说。
「你和莉没有喜欢的明星?」
「没兴趣。」她歪着头,鼓着嘴唇说。
「还有莉,也是一堆男女生朋友的,经常找她一起玩竞技类型的手游,但是
她总是很快就会腻,到头来她还是找我和茗。」
「原来是这样,你们几个自己就是个社交圈了。」孟企若有所思地说。
孟鹤看了他一眼,说:「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是绕着爸爸你转的。」
「啊?别胡说啊。」孟企差点把刚吃的午饭都喷了。
「有点吧。」小鹤点点头。
「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孟鹤拿出手机看着,瘪了瘪嘴:「她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去。」
「行,东西也都买完了,今天都是小年了吧,她倒是来得勤快呢。」说着,
绿灯亮了,孟企踩动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孟鹤一阵小声嘀咕。
午后,天气有回暖的势头,白色的阳光穿过车前窗打在两人身上,女孩放下
手机,目光恢复了一如以往的天真。
她有些躁动地看着窗外,商圈中心,路边的各色店铺都摆出或挂起黄色与红
色的装饰,来自不同方向的户外音响放着的喜庆歌曲掺杂在一起,她摇着头若有
所思。路上提着礼品盒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在车窗的深色玻璃外变得模糊,形
成一股股带着拖影的浪流。
「爸,我30号来姨妈,我们买药吧。」
「嗯。」
*** *** ***
霭霭的蒸汽不间断地从炒锅、汤锅、高压锅、电热锅中溢出,两个灶上的火
也似乎没有停过,抽油烟机声、切菜声、锅碗叮当声、铁勺刮锅声混合在一起,
让置身厨房的人听不清彼此说话。
孟企端了碗莲子八宝糯米饭,搁在朝南的案台上,然后又去看顾锅里暴沸的
鱼汤。由于过于挤挨,孟鹤被赶出了厨房,她趴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和姚健同看
着一大砂锅的土鸡汤咽口水。
姚健突然开口问小鹤:「今年怎么不去那边了?」
孟鹤刚想说话,在一旁搅着电热汤锅的孟企回答了他:「他家大姐,午韶说
我俩是外人,说如果小鹤不把名改回去,就别进他们家门。」
姚健皱眉:「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得,今年三十小鹤你们几个上健哥家吃。」
孟企老妈走了进来,把一大盆饺子放在桌上,说了句:「还是得去。」
孟红盈索性菜也不做了,撂下锅铲,一脸兴致勃勃地倚在厨房玻璃推拉门的
门框上,说:「凭什么啊?血缘关系不是摆着呢吗?」
小鹤朝姑姑和奶奶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把嘴努向一边。
「老头……打算把房子写到小鹤名下。」孟企说着。
孟红盈翻了个白眼,说:「所以还是利益。」
「亲家母同意他这么搞吗?」姚健问。
孟企把一碟酱肘子端上桌,回了句:「不知道。」
女孩突然开口:「我不要去,绝对不去。」
「嗯,不是咱们的,咱们就不要。」孟企点着头回厨房。
孟红盈看着自己哥哥,目光追着他说:「那多可惜,相当于给小鹤存老一笔
钱了。」
老太这时走到孟鹤旁边,捧着她的脑袋两边,用慈爱的声音说:「还是得当
面说说清楚。」
五个人围到餐桌旁,开始享用晚餐。
*** *** ***
大年初三这天,孟企还是载着孟鹤来到了乡下。大雪仍在飘,面包车的轮胎
费力地破开深至小腿肚的积雪,他把车停在路旁,熄了火。
「爸会补偿你的。」
女孩撅着嘴,看起来随时都会闹起来。
「随便什么,我答应你三样事。」
「你说的。」女孩突然换上一副和缓的表情,脸上满是温暖且灵动的笑意。
「我要什么都可以吗?」她想了一下,又问。
「滚床单什么的就不必许了,那都是爸爸想要。」
小鹤讪讪地嘿嘿笑着,说:「爸,你不准离开我。」
「好。」
「有事不准瞒着我不说。」
「好,好。」
「还有一个我还没想好,先欠着。」
「我回去给你打张欠条。」
「嗯。」
「那我们下车吧。」
在迎面扑来的大雪中,孟企在前边走着,小鹤在他身后一手扶着羽绒服防风
帽,一边踩着孟企的脚印往前走。
走进高四层楼农家自建别墅楼房的大门,屋里只有午盛强和王寿春两位老人
坐在客厅里,两人看到孟企与孟鹤的身形,面上分明露着些喜色。
午韶在昨天就带着孩子老公回去拜年了,午秋水已然临盆,早好几天就去了
市妇幼院做最后一次产检,这也是孟企此行来的目的之一。
孟企捏着午盛强干枯突节的双手,见他气色好了不少,灰白的胡茬已从满是
斑和褶的脸上完全修去,深褐色的皮肤反射着明朗的光。他的眼睛中又有了些锋
利的色彩,但已经不再总是怒气冲冲,他的双眼幽邃、深沉,直直地看着孟鹤。
「爸,」孟企在他耳边说,「和小鹤说说话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孟企和不停剥着茶叶蛋的王寿春起劲地谈着,时而点头时
而摇头。半个多小时后,商量有了结果:不接受房产的赠与;两人仍是小鹤的亲
外公外婆;孟企和孟鹤每年都会来看二老几次。
一旁的孟鹤也与午盛强聊得甚欢,两人正对着古诗,你问一句,我背一首,
小鹤时不时流露出崇敬的眼神,甜甜地笑出声来。
随后四人整备衣装,朝着市区,妇幼医院的方向驾车而去。
第六十九章:母亲
午秋水的预产期为2月 5日,和孟鹤的开学时间没隔几天(2月 8日),3号
的一大早她因加剧的宫缩反应办了住院手续。午家两位家长到的当天下午先去医
院看了女儿一眼,午秋水已然破了羊水,剧痛中无力和爸妈见面说话,因此一行
人随车去了孟企家住下。
当晚,3号 22点多,徐千峰的一通电话告知岳父母:已经开指,现在进了产
房,让大家等到明天上午再来。
孟企隔日上午5点就起了床,安排早饭妥当,载着小鹤和二老去了医院,几人
在车上吃了早餐。医院大楼里灯火通明,千峰在妇产科病房外接到了一行人。
「爸妈,你们来得也太早了,爸不是身体还不怎么好么?」
「没啥事,醒得早。」王寿春回答。
「吃饭没?姐夫?小鹤?」徐千峰问着二老,然后看向挨着站在一起的孟企
与孟鹤。
「就是给你俩送早饭来的,孩子呢?」王寿春从编织袋里取出不锈钢保温饭
盒,塞给他。
「观察室呢,喝着妈妈的奶,就只有她吃得饱饱的,」青年两手接过,「再
过一个小时母女俩就该送过来了。」
午盛强探头探脑地朝空荡荡的产妇病房看去,徐千峰见此笑了笑,打开饭盒,
留下装小米粥和鸡蛋羹的盒子,一口一口吞着加入核桃碎的蒸米糕。
「几点生的?」老太问。
青年咽下早饭:「4点过10分。」
「对了,」他突然说,「给你们看看。」
徐千峰掏出腋下夹着的一堆纸张,亮出其中一张给大伙看。小鹤凑上去一瞧,
上面是一对红彤彤的小脚印,大概只有10cm长,一前一后,布满细细的掌纹。
孟鹤看向孟企,眼神像是在问「我的呢」,孟企忍不住一微笑,点点头看她。
等吃得差不多饱了,徐千峰一拍手,说「我去交一下新生儿疾病复查的文件,
爸妈你们在病房里等我一下,说着就朝电梯方向跑走了。
孟企在二老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用手轻轻碰了碰小鹤的肩膀,走向楼梯间。
女孩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才刚一拐进安全通道的铁门就拉住了男人的手,两人
慢悠悠地甩着手下楼。
「我们出去等会儿吧。」孟企牵着她朝医院外走去。
「爸,小宝宝刚出生的时候有多大啊?」
「等一会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雪在凌晨时分停了,天还未亮,也还没人铲雪,医院建筑前的走道上已满
是宽宽的车辙和脚印。孟企看向身边的女孩,她戴着那顶有绒球的毛线帽,深黑
色的长直发从帽子里伸出来,披在背上。她一脸好奇地看过来,眼镜、鼻尖和嘴
唇被白色路灯照得闪亮。
孟企突然蹲下来,抓住女孩的手臂让她贴到自己背上,一个使劲将她背起来,
踏着松软的雪地走向大门口的道闸。
「重吗?」走了许久,小鹤在他耳边发出黏腻的口水音。
「48公斤真不是盖的。」路面没雪的地方结了点薄冰,两个人的重量更是让
滑倒的概率加倍。
孟鹤对准孟企的脑袋就是一顿猛啃。
「怎么长这么大了,你。」孟企感慨地说。
我出生的时候多重呀?爸爸。」
「你是足月生的,6.1斤。」
「好轻!」
「是吗?轻不轻你一会儿就知道。」
孟企背著她穿过车辆川流不止的马路,在医院对面的一家中等规模的超市前
面放下孟鹤,手牵手走了进去。
「爸爸,买什么呀?」
「主要是这个,还有些水果,咱们也不能经常来看小姨,买点东西给她。」
说着他拿起两罐圆柱罐装藕粉,给女孩瞧了瞧。
「我也想喝。」
「那回家前给你买。」
两人逛到了城市另一头,孟企又提了一箱牛奶放到购物框里,看着眼前小鹤
悠哉地转着身子前进,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果区,孟企挑了一把熟成到长了芝麻点
的香蕉。
他走到堆满橙子的货架前,拣了整整好12个大小差不多的橙子,把这一塑料
袋橙子交给孟鹤,说:「宝宝差不多就这么大。」
「这么大?」孟鹤眼睛都圆了,「怎么出来的啊?」
「就硬生下来,如果不剖腹产的话。」孟企微笑着看她。
「大概你出生一年以后社会上才推广起无痛针,当时我在坐在门外听你妈妈……
喊了两多小时。」孟企拿过橙子,递去称重,不到6斤,「还没算上这之前宫缩时
痛苦的十几小时。」
孟鹤托着下巴深思熟虑了一番:「我果然还是不想要小宝宝。」
*** *** ***
回到医院时已是6点出头,天幕刚脱墨,呈显出青金石般的颜色,干冷的空气
闻起来有清新的气味,小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大楼前车底下啾叽的麻雀吓得
飞走。看着积雪从冷杉枝头掉落,看着干净的雪地上有有被风吹出的纹线,看着
一辆车从大门外进来,倾轧着雪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人走进室内。
与屋外的安静相反,医院大楼里仍是一片吵吵嚷嚷,挂号处已排起长长的队,
来自各年龄层的护士、病人、家属不停在大厅内来来去去,白色的通道灯、窗口
的红色LED屏、墙上的紫外灯、天花板上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映照着这个让人应接
不暇的小小世界。
产妇病房在3楼,楼梯很长很长,孟企握着小鹤温暖的手心,一阵迷惑和闷闷
的感觉环绕在脑中,像是不知何时走入了某种循环。
走进病房的时候,一种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攀上心头,他想起那是一个由蝉鸣、
微风、星光组成的夏日的深夜,午华垂着头仰卧在靠窗的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她总是侧着身体朝下扭着,头发扎起裹在一顶蓝色小檐帽里,看着怀中穿着粉色
连体衣的小鹤,眼神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欣慰。
小鹤,鹤,孟鹤。她呢喃。
孟企无声缓步地朝她走去,她迷人地笑起来,注意到了他。她支起疲惫的身
体,靠在枕头上,把那个丑丑的小宝宝递给他。
他将宝物搂进胸口,心里。
记忆里午华何时不见了,只剩纸尿裤、木质摇铃、毛线小袜子、扭扭虫、奶
瓶、旋转床铃的小火箭、爽身粉、字母积木块、体温计、小鸭毛绒玩偶、浴盆……
和这个永远被他捧在手中的小女孩。
孟鹤脱开孟企的手,跑着进去,来到午秋水的床前,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不
点。孟企将藕粉等礼物放在一旁桌上,转眼看到徐千峰的妈妈也在病房里。
孟企扭头打量着周围,试图寻找一丝回忆中的影子,他看到隔壁空荡荡的床
位,脑中突然涌出画面,那是午华卧床的第二天,一个面临早产的孕妇被急冲冲
地推到午华隔壁床上,他记得孕妇的老公喊出的一个名字……江雪……
「宝宝叫什么名字?」孟鹤的问话打断了孟企的回忆。
「徐心游。」午秋水抿着嘴看她,脸上带笑。
坐在墙边椅子上的午盛强直着点头。
「小鹤?你来抱抱。」秋问。
孟企忙说:「小心点啊。」
午秋水笑吟吟地看向他,说:「谢谢你带的东西和早饭,姐夫。」
孟鹤用手肘托起宝宝,脱口而出一句「她好重啊」,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小
心翼翼地不敢有什么动作。过一会儿,慢慢地她转身过来,轻轻抬起眼睛,怀中
抱着婴儿,用如弯月的笑眼盯着孟企瞅。
孟企看了看她怀里,孩子,孩子,好小一个,皮肤红红的,嘴唇薄薄的,尚
睁不开的眼皮鼓鼓的,一节一节的手脚肥肥的……看起来就像小蛤蟆。
「小蛤蟆」在她手中动了动,捏了捏乒乓球大的小爪像是在寻找什么,孟鹤
赶紧把宝宝还给了她妈妈,又贴在病床上絮絮地聊了一阵。孟企过去摸了摸女孩
的脑袋,说:「不打扰你和宝宝休息了,小鹤我们回家吧。」
告别千峰一家和小鹤的外公外婆,孟企与她去了趟超市,然后回到医院停车
场,开车回家。
路上,女孩一直在看自己的右手小臂,一句话也不说,目光熠熠。
「有酸奶的味道,宝宝身上。」
「嗯,我还记得。」
「爸。」她朝他喊道,双手的指腹贴在一起,放在脸前。
「我们以后可以领养一个小孩吗?」女孩说得没什么底气。
孟企沉默着,车过了好几个红绿灯,才用不自然的嗓音说:「好啊。」
孟鹤的脸上轻轻浮出笑意:「要女孩。」
她交替着踢着腿,把头上的绒球摇得不停打转。
孟企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心想着领养小孩也不是说领就领那么容易,但他没
说出来。
孟鹤突然把身体斜靠在座椅上,说:「爸不能插手,我来养。」
「依你。」
「让她叫你外公。」
车里响起了女孩脆铃般的笑声。
第七十章:荼蘼
「鹤?」
孟企将她抱到卧床上,撩开挡在她面前的黑发,她的一只秀目露了出来。
他伸手去解她衬衫上的扣子。
「嗯?爸爸。」她丰盈的上嘴唇因渴望而轻轻抬起。
「爸有话要和你说。」
小鹤的明眸闪过不安,落下几颗星星。她把自己的双腿蜷缩起来,躲在那件
L码的藏蓝色男士衬衫里。
「嗯……什么?」她小声问道。
孟企从床头柜中拿出了什么,是一封皱皱巴巴、用胶带粘好的信,举到小鹤
的脸前。
*** *** ***
开学以来,整个初三楼层都泡在一股子浓到化不开的愁绪当中,中考考题虽
不难,大部分学生却也不能门门功课都擅长,只能在日益紧张的氛围里,边复习
边踌躇,边测验边兴叹。
第一周连着上了6天课,有4天都是在考试中度过,但2月 14日是个不一样的
日子,这天是星期五,是七天学业的最后一天,是元宵节的前一天,是从苦闷中
解脱,寻求青春短暂慰藉的日子。
「小鹤。」李莉叫住刚回教室的孟鹤。
她打开课桌盖子,用眼神示意小鹤,然而小鹤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把把的巧
克力和小蛋糕。「要吗?」李莉的清净、没有杂尘的眼神如此说着。
「不用。」孟鹤笑着甩甩手,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她整理桌上的课本,打算收纳起来,她打开课桌的盖子一瞧里面,突然皱起
了眉。
迅速盖上盖子,孟鹤面色凝重地左右转动眼珠。她一天直到最后都心神不宁。
小鹤放学回到家,打开家门,将书包脱下来抱在怀里,进门换鞋,紧接着被
雪地棉的鞋头绊倒,扑通跪在玄关的地板上。
书包掉在地上并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包的翻盖松开了,里面掉出四封信和三
块整板的巧克力。
*** *** ***
「爸你怎么把它们捡出来了?」孟鹤说着,有点不太高兴。
「小鹤,这些是什么?」孟企只顾着回问,顺手拨开她的衣领,看着她细腻
又白皙的胸口。
女孩把头转到一边去了,她的眼睛看起来变成一个扇形,高挺的颧骨上有一
块三角形的光斑,正好将两颗泪痣收在其中。
「鹤?不和爸爸说实话了?」他将两只粗大的手伸进她的头发里面,耳朵下
面,捧起她的瓷器般的面庞,正对着自己。
「没什么啦,就是昨天收到几封信。别生气嘛。」她垂下睫毛,说着。
「爸会为了你收到几封信怪你吗?我是怪你怎么都给撕了。」他挺起鼻尖去
触碰她的鼻尖。
「……」
女孩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脸微微红了。
孟企解开她的整排衣扣,将衬衫往后撩下,说:「你啊……这种事要开心点
啊……」
孟鹤的蛾眉这才上浮了些,她浑身光溜溜好像雪景,胸前两颗玉脂团上缀着
两点烛花,随着身体的扭转而飘摇抖动。
「我的小鹤有这么多男生喜欢,爸也开心不是?」说着他俯身去亲她一侧的
小奶豆。
她鼓起胸迎上去,发出娇吟,手按着他的头发说:「爸真的会开心吗?」
「这说明除了爸还有不少男孩子们都感受到了你的魅力和闪光,虽说不能骄
傲,但你也得自豪啊。」
女孩露出一脸如释重负和感激般的神情,嘻嘻笑着亲着他的脑门。
「等会儿要读读吗?」孟企问。
「整个连着里面都撕掉了,怎么读嘛?」
那我当然是给你拆开一一粘上了啊。」
「啊!爸偷看我的信。」她起身,双膝跪在床上,伸手揪着孟企的衣服晃动。
「放心没读内容,我看着反面拼的。」
「爸爸也真是……」小鹤比坐在床上的孟企要高,她压到男人身上,在他耳
边说。
孟企抚摸着女孩的柔软的阴阜和稀疏的毛发,嘴唇轻触她的耳垂,她的脖子
散发着成熟的香气。
「鸡婆!」
孟企在她头发底下咯咯地笑着,闭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天伦之乐」。
「爸,还有几块巧克力呢?捡出来了?」
「嗯,抽屉里,你什么时候这么浪费食物了?」
「我想吃的来着,但是太多了,吃不完又不好藏,怕给你瞧见了。」女孩摸
摸索索的双手在他身上拂来拂去,将他的衣摆卷了上来。
「我们一起吃吗?」
孟企停下在她身体上无休止地吸取,脱掉身上的长袖T恤。
「嗯!」
孟企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三条巧克力,顺手点开了手机放起了音乐。
他随手抓起其中一条,褪下锡箔包装纸,在棕色的块状糖果上咬了一口,含
入嘴中。
孟鹤两眼巴巴地望着男人,升起两根食指交叉放在嘴前。
孟企的下半身被午前的阳光照得有些发烫,二月晴朗天,房间里有种微黄、
倾斜、被定格的感觉。他口中的牛奶巧克力已开始融化,他吻向女孩,顶开女孩
的嘴唇,将巧克力与甜蜜浓稠的可可液送上她的齿尖。
在孟鹤眼中他又显得晃悠不定起来,她在道不出名字G小调小步舞曲里与他交
换着柔软的梦,舌碰舌,齿碰齿,唇碰唇,交缠、呵护、轻吮着逐渐缩小的幸福
之核。
孟企一把攀住女孩的后腰,将她拢至自己的身前,在忘我地吸唇的同时,身
下的肉柱也顶在了女孩的三角区上。
他身体微微后仰,将自己的内裤拉向一边,阴茎气势汹汹地戳到女孩的肚脐。
她双腿夹住男人的腰身,轻轻抬起一些臀部,让他恰好能进入自己的体内。
女孩的脸与他的脸正对了,孟企又咬下一块巧克力,迫不及待地分享到她的
口中,两人的唇齿各咬着一端。孟企轻轻一耸腰,龟头滑进了穴径之中,女孩粗
粗地喘了口气,眯着眼,送唇上前,把巧克力包覆在两人嘴里,轻舔轻搓,不时
与他的舌尖触碰在一起。
孟企两手托着女孩的雪臀,以两人的嘴为轴心,提拉着她的身体,使之斜上
斜下摆动,蜜穴深深吞入肉棒又长长吐出,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有那么一会儿,阳光隐到了云层后面,两人在互相舔舐,吮吸,含咬,两张
脸逐渐迷离,飘移,叠在一起,然后猛地甩开,一整板巧克力在昏昏然不知不觉
中和永无止境的碰撞交合中消失殆尽,徒留下孟鹤脸上、嘴边凌乱的棕色液迹。
孟企撕开下一板巧克力的塑料包装纸,掰下一块黑褐色的正方体方块塞进女
孩的口中。
孟鹤吸着下嘴唇使劲含着它,略带苦涩的黑巧克力难以融化,彼时孟企的嘴
已到达她的嘴边,舌头伸进去打搅起来,巧克力转动翻转着,散发出浓郁的可可
脂香。
孟企的肉茎已在她的曲道中折磨了有些时候,厚实硬挺的龟头冠沟在G点前后
搓个不停,女孩渐渐失去了主动,舌头搭在牙床上,含也不含一下,仍孟企用他
的温度融解糖块,化作细细的暗流浇在她的舌根上。
女孩的花径和小腿抽抽地夹紧,她的鼻腔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哼哼声。
孟企的嘴一脱离她的双唇,她立刻喊叫着呻吟出来,颤颤巍巍好像抖水一般,
去了。孟企用手指抹了抹女孩的嘴,将她的嘴唇拨得翻出来,看着她银白的牙齿
和杏红的小舌,然后掰下又一块黑巧克力,放入她的嘴中,忍不住加速挺跨抽插
起来。
孟鹤弓着腰,头往前跌着,双眼不停翻白,「嗯噢嗯噢」地啼叫不已,不时
闭上嘴,吸咽着口水,如此几番后,果不其然被呛到了,歪头对着床咳个不停。
孟企停下了动作,轻抚女孩的后背,看着她差不多好点了,把她搂在怀中。
孟鹤把脖子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动了起来,起初只是前后磨,慢慢地变成一
上一下起伏。
孟企把没吃完的黑巧克力推在一边,拆开纸盒包着的第三条巧克力,掰下一
块象牙色的巧克力块,放在嘴里,用脸和鼻子去触摸女孩的脸蛋,他魂牵梦绕的
地方。
两人再度亲吻在一起,含着脂香、奶香馥郁的糖果,互相交津、品尝糖液、
品尝对方,舔着舌头底下,舔着口腔上方,舔着嘴唇和牙齿的夹缝。白巧克力彻
底融化了,里头的坚果掉了出来,双方的舌头短暂地避让着分开,用牙齿嚼碎并
吞咽下去,他们仍不停地唇对唇轻啄。
不像上面那样,孟企的阴茎正深深地钻入女孩的花园深处,湿滑的穴壁淌出
的蜜液早已打湿两人的交合处,打湿了孟企的阴毛,打湿卧床的被子。紧紧的腟
壁缠了上来,正往里收缩,刮剌着孟企的龟头。
他们继续含着巧克力,咬碎着含,迅速地融化掉一块又一块的甜食,直到香
甜的汁液充盈口腔,齁到无以复加,两人仍吸食着对方的嘴唇,像两块木炭抱在
一起燃烧。
孟鹤重重地套了几下阴茎,箍地孟企直不敢动。
「爸,好粗、好粗……」
话正说着,孟企精关一松,噗嗤嗤地脉动着喷涌进去。
孟企的上半身跌在床上,胸口起伏着喘着气,孟鹤这时慢慢地把阴茎从下体
抽出,斜放着腿坐在床上休息。阳光早已重新出现,照亮了女孩的香肌玉骨,照
亮了空气中的漂浮颗粒,照亮床上狼藉的包装纸和信件,孟企看着这一切,有种
恍若隔世的感觉。
「鹤,要回信拒绝他们吗?就只有这几个吗?」孟企问。
女孩使劲摇摇头,说:「昨天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加我手机……」
孟企吃惊地抬起脖子看她:「你有同意吗?」
「肯定没有啊……」小鹤抽了张纸夹在自己的小妹妹处,然后又拿了一张纸
替孟企擦起了阴茎。
「那些人就算了,连当面告白或者写信都不敢。」
女孩点点头,一圈一圈地抹着上面的黏滑液体。
「咱们看看信吧。」孟企提议。
「爸念给我听。」
孟企无可奈何地爬坐起来,捡起其中一封信,撕开封口的爱心贴纸,抽出里
面被胶带粘住背面的两张信纸。
他先翻到最后面,念出一个名字:「王晓城,认得?」
「班上的。」
「孟鹤:你我在九月相遇,是细雨带来回忆。」孟企读着读着睁大了眼睛,
「好家伙还是藏头诗呢。」
「别读啦!跳过跳过。」女孩羞红着脸坐在床上,两手扶着男人的阳具,不
知所措地低下脑袋。
「我曾在风中寻你,的确留下了痕迹。向日葵一般绚丽……」
孟企念着,不时瞅女孩一眼,孟鹤只是看着窗外,看不清表情。一种背德的
刺激感激荡在孟企心头,他的老二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孟鹤被手中突然膨胀起来的肉棒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看它、看看孟
企。
她皱着脸露出挪揄之色,不怀好意地歪歪嘴,跨过男人的身体,扶着阴茎坐
了上去。
这时手机里飘转出一首新的曲子,《To Me》,孟企挠挠头,一边任由女孩一
点一点把肉柱吞进去。她双手掐住孟企的胸腔,抬起脸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屁股
让龟头推进到底。
「呜嗯……」她趴倒在孟企胸口,一只小臂平贴在男人身上,头发扑簌簌地
落在他的胸肌上。
孟企摸了摸她的头,另一只手抖了抖信,继续念下去:「……喜欢上你已经
两年半了,那时你还叫午孟鹤,一头短发,甩起来特别动人……」
「啊、嗯呜……哈昂~」
女孩支起一点身体,坐在孟企身上前后微微扭胯。
「……我最喜欢的是,你做了对的事情时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轻轻一瞥都
会让我心潮澎湃很久……」
孟鹤把脸垂得低低的,低低的,夹动双腿,将肉棒吃得深深的,深深的。
「……孟鹤,我喜欢你,就算毕业之后,你也会长久地留在我心里……」
「嗯……嗯……」
「下一封了。」
孟鹤将娇小的胸脯往上一提,把头高高仰起,脸如梅花,带着一点甜甜的微
笑。她的身体上下滑动起来。
「爸、不要……不要说……名字、名字不要看……了……」
孟企点点头,一手揉动着她鸽胸般的香软小乳。这是一封绿色的信封,没有
用贴纸封住。
「亲爱的孟鹤:我们在同一个班的时间已剩不到四个月了,不知道你毕业后
要去哪所高中呢?应该会是一所很好的高中吧。我的成绩并不好,你知道的,因
为我一年半的时间都没好好听课……」
女孩浑身泌出细汗,把她的下巴、肩头、胸膛打得光亮亮的,她的头发粘在
女孩的背上和手臂上。孟鹤将双手举起,遮住眼睛,牙关放开,在男人身上起伏
跃动的同时发出「哈啊哈啊」的娇喘声。
「……是你,像一个女神般抚平了我的心,你让我明白一个优秀的人是多么
有魅力,虽然很晚,但我开始追逐你……」
孟企看着眼前的女孩,心满意足,伸手去抚摸她的腰,而她也将手伸了过来,
和他紧紧地扣在一起。
「……我知道你曾经和柳宸……」孟企停下来看了看她,见她闭着眼,费力
地耸胯不已,他继续读下去,「谈过恋爱,但是不久后就分手了,不知道我有没
有机会能同样牵起你的手,和你……」
孟鹤眼还没睁开,她拼命地摇头,手用力地回握孟企,另一只手放在耻丘上,
揉弄起蜜豆来。
「爸!换、换……不听、了嗯……啊~」
孟企享受着女孩的温暖包裹和亲密地套弄,放下信件,拿起另一封黄色牛皮
纸信封,侧面封口有小猫的贴纸。
「这个人字还挺好看的,」孟企说着,翻到最后面,「刘璃,名字也挺秀气。」
孟鹤突然抬起头看了孟企一眼,眸中闪过讶异的目光。
「应该是个文静的男孩子吧。」他说。
「女、女生……唔嗯!」
孟企拿着信的手挠挠眉毛,读了下去。
「孟鹤: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写信给你,我自己也很奇怪,但是我还是下定
决心将它放到了你的桌子里,因为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鹤,」孟企笑了笑,「宝贝,你能耐的。」
女孩瘫在他的身上,似乎是体力不支了,对孟企的话没什么反应。
「……你还记得吗,我其实亲过你一口,应该不记得了吧……」
孟企嘬嘬嘴,咽了咽嘴里的沫花,继续读着:「……我知道你应该对女生没
什么想法,那我们也可以继续做朋友,我希望我们能在同一个学校见面……」
孟鹤再次坐起,将手摆在屁股后,按着孟企的大腿后仰身体,借着反推力继
续上下摇动起来,她的小腹圆润像月亮,她的乳首尖耸像笋芽,像在他眼前华丽
地陈列着。
「啊……啊……嗯哈……」
「还要读吗?最后一封。」
女孩沉醉于弄潮的快乐中,用力点了点头,一边口吐娇声。她渐渐又来了感
觉,孟企感到她的反折着紧贴着床面的小腿有些僵硬,她的双足同样脚背贴着床
面,伸得直直的,足底已忍耐不住开始打蜷起皱。
「坏爸爸……都让我动。」
孟企微眯着眼看她,打开最后一个信封,白色的,有着红白蓝的条纹描边。
「柳宸写的……」孟企皱着眉小声说。
女孩用抗拒的目光看过来,说:「不看了吧……」
孟企回了句:「可能是道歉信呢?」然后细细地阅读起来。
孟鹤见他不读出声,也不把信放下,只得略带焦虑地不停看他。
「爸、别看了嗯……嗯啊~」
女孩的手肘突然软了下去,跌倒在孟企的胸上,两脚高高地勾起。
「爸……不要……我呜、我要、去了嗯!」
孟企丢掉信,「就是道歉信。」他说。
男人搂住无力的她,挺腰做最后冲刺。
「去了!去了!嗯啊啊啊啊!」
阴茎膨胀,跳动,将全部的存货灌注进女孩的蜜穴之中。
事后,两人像是害怕彼此会消失一般,长久地抱在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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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1981 |
2024-10-4 15: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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